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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次晚安  

 

帶著裊裊音韻的異國樂聲伴著,在這莊嚴悲壯的場面除了喃喃祈禱聲外無人對話,直到遵照著一貫程序,女人們將層層土製炸彈裹上她的腰際、引線放入其手心,套上隱而不彰的黑色長袍預備將其載往目的地,一個個噙著淚上前擁別的親友,也是永別;上了單程通往死亡的無情箱型車,再見這雙欲述說千言萬語的美麗眼睛,已是來生。

 

 

戰地女攝影師Rebecca以鏡頭真實地記錄這一切。

 

 

生於長於文明世界,即使知道這星球存在其他角落與咱們熟悉的世界十分不同,然文化/價值觀/教育等等因素導致因人而異的世界角度,往往只震懾於見到偶然傳出真實而怵目報導的那一刻,然後由於那些故事發生得天高皇帝遠,幾個歡笑娛樂之後,曾經的感觸又再度被束之高閣。

 

 

因為打年少時懷著的憤怒(anger)Rebecca總是跑在最前線,並因此成為世界頂尖的戰地攝影師。青春期的女兒曾問及為何要深入險境拍照,她答:「希望那些文明世界的人們在吃早餐的時候,看到這些令人難以下嚥的新聞時,能夠想一想,然後行動。」

 

 

早餐讀報是個生活儀式,是某種比喻,構築成中產階級完美圖景裡的一日之始的優雅姿態、知識的汲取,映照著吾人的安逸與戰區的顛沛流離;Rebecca的初衷即欲提醒世人關於關懷、關於行動。

 

 

整部片除了阿富汗戰區及肯亞難民營實地影像的洗禮之外,最讓我心戚然的是Rebecca角色的衝突:成功記者v.s.失職母親。

 

 

平心而論,世界縱然再先進,在很多領域於女性仍是十分不公平的,尤其對Rebecca這般有著自個兒理念亟欲實現的女性而言,「社會期許」常常是壓垮堅持的最後一根稻草。Rebecca有個支持她的丈夫,但在一次又一次擔憂活生生的人出了門遠赴戰地、迎回來的只剩屍體這樣的恐懼拉扯下,丈夫還是崩潰了,下了通牒要Rebecca在家庭與工作之間抉擇。

 

 

看著青春期與稚齡的兩個女兒,Rebecca一度下定決心放棄心愛的攝影志業,回歸「一般人」在家相夫教子;但在一次與大女兒同訪肯亞難民營的暴力意外間接導致後來被逐出家門,Rebecca與家人各有成長,前者發現無法割捨天職,後者則了解Rebecca所為之莊重偉大,在家人這塊總算是有個圓滿結局。

 

 

然這案例只屬偶然,世上仍有著許許多多女性因為性別、因為身份而從事/被迫從事著非出於自發性的工作,輕者勞力(如工廠女工),重者身心俱疲(如孟加拉10歲雛妓)。不禁遙想起敝人曾是憤青的大學歲月,當時受女權主義權威導師的影響,一心想替咱這行業的勢力薄弱女性做些什麼。物換星移,壯志熄火於體制的難以撼動與孤掌難鳴;或許就因為這尚且稱不上是項社會議題,來到數位時代,即使台灣媒體不愛報導國際新聞,吾人仍需學會憑藉自身獨立思考能力放眼看世界。

 

 

明兒個早餐時,即使陪伴你的是手機螢幕而非報紙,別再讓名人八卦的瑣碎花邊佔去你的眼你的心,找回對資訊、對世界回應的能耐,重拾被五光十色的虛幻痲痹的心,然後想想,自己能為這世界做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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